许明璎并未真正入睡。!x^d+d/s_h.u¨.`c+o~m,
她躺在锦被之下,身体虚弱,脸色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清醒,在昏暗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她正在等待,等待着离月带回至关重要的消息。
这段时间,借着“抱病在床”的由头,她表面上对府中大小事务不闻不问,仿佛心如死灰,实则暗流涌动,私下里,以雷霆手段,悄然无声地清洗了一波府中伺候的人。
府上几个关键的位置,尤其是靠近书房、库房以及能接触到杭宣谨贴身事务的地方,被她以“侍疾不力”或“调养所需”等看似合理的借口,悄无声息地换上了离月提供的人手。^看^书′屋~暁′说*网· /埂′薪+醉_全?
当然了,她做的十分谨慎,那些位置本来安排的也都不是杭宣谨的心腹,再加上如今的杭宣谨,正被杭灏持续不退的高热、身份暴露的致命危机以及即将到来的信王雷霆搅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留意内宅这些细微的人事变动?
他庞大的心力,几乎全被外部的滔天巨浪所吞噬。
只是……
想到杭灏,许明璎的心口便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那痛楚几乎让她蜷缩起来。
她将脸埋进冰冷的锦被,试图汲取一丝凉意来压制那翻涌的悔恨与母性的剧痛。-求\书+帮! ?已^发_布¨最+芯?彰¨結*
她真的没想到。她没想到那药会让事情演变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最初的计划,只是想用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热困住杭灏,让他暂时无法作为杭宣谨的棋子被摆布,也为自己争取更多暗中布局的时间。
那药,本不该如此霸道。
明明离月告诉她,这药不过是让人看着高热不退病得严重罢了。
如今,不光人烧得痴傻,甚至还会有其他发现不了的影响。
因为事态失控,她还曾私下与离月发生过激烈的争执。
“解药!必须拿到解药!”
她当时抓住离月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肉里,声音嘶哑而绝望。
“无论他的生父是谁,他终究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恨杭宣谨欺骗我、利用我,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可灏儿,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啊!他才十五岁,根本也未曾掺和到杭宣谨那些阴诡算计中,我已按照县主的吩咐去下了药,可这药不该要了我孩儿的性命啊!离月姑娘,我求求你,你代我去求求县主,请她赐下解药!求你了!”
她记得离月当时看她的眼神。
那眼神里有刹那的动容,有不忍,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悲悯的叹息。仿佛在看着一个徒劳挣扎、即将溺毙之人。
最终,离月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许明璎心如明镜。她知道,这并非全然出于同情,更是因为自己此刻是县主钉在平昌侯府这艘即将沉没巨舰上的一颗关键钉子。她们需要稳住自己,确保自己不会在绝望中反戈背叛,坏了县主的全盘大计。
可她不在乎这些冰冷的算计了。她这一生,做错了太多事,被蒙蔽、被利用,如今幡然醒悟,所求的,不过是竭尽全力,护住膝下几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平安罢了。
她当初答应下药的前提,也是基于对药性的“了解”,认为那只是制造一场虚惊……她何曾想过,那药竟会如此阴毒,反噬如此猛烈,几乎要将她的灏儿拖入鬼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