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寿堂外,甲胄森寒,侍卫如铁铸雕像,隔绝了府外甚嚣尘上的流言。/x/i¢a?o~s+h\u~o~g+u,a\i`.`c′o′m!
关于周老夫人油尽灯枯的揣测,已如瘟疫般蔓延开来。
大理寺追查红珊瑚剧毒一案,线索如蛛网延伸,最终竟指向了浣月国细作。
而那个被推至风口浪尖的罪魁祸首——莫道熙,连同西城那处引爆的暗室,一同消失在了烟尘瓦砾之中,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徒留一地狼藉与谜团。
另一头,柳姨娘指使王莽在《松鹤图》上做的手脚,也被人半途截胡。
关键的小婢女横死,劫持她亲属的土匪也被灭口殆尽。
两桩悬案,如同沉入深潭的巨石,激不起半点水花,只余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此刻,颐寿堂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老夫人为防窥探,已“病卧”数日,门口严防死守。
沉重的朱门被陈嬷嬷无声推开一线,她向苏蔓蔓微微颔首。
苏蔓蔓敛衽,步履轻盈却沉稳地踏入。
前厅空旷,唯有烛火摇曳。
层层叠叠的素白帷帐,如迷雾般低垂,将内室遮掩得严严实实,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探询。*5*k?a_n+s¨h¢u~.^c?o^m~
苏蔓蔓素手拨开一层层轻纱。
“蔓丫头,你来了。”
最里间传来周老夫人略显急切,却中气十足的声音,穿透帷幔,“快,到老身跟前来!”
苏蔓蔓掀开最后一重纱幔。
暖阁内,周老夫人斜倚在紫檀雕花榻上,锦被覆身。
几日不见,她面上敷着薄粉,依旧透着刻意为之的“病气”苍白,然而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灼灼目光瞬间锁定了来人。
不待苏蔓蔓行礼,老夫人已急切地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那手带着微凉的汗意,力道却不容置疑。
老夫人浑浊却锐利的眼,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逡巡着她,仿佛要确认她是否完好无损,眼底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疼惜与愤怒:
“昨日朝堂上的事,老身都听说了!”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苏廷贵那一家子豺狼!竟敢如此作贱于你和你娘!真真是黑了心肝,猪狗不如的东西!”
苏蔓蔓低垂眼睫,长长的羽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中可能翻腾的情绪。′m¨z!j+g?y¢n′y,.?c*o′m`
她只是极轻地点了点头,声音平静无波:“姨姥姥息怒,都过去了。”
“过去了?哪里过得去啊!”
周老夫人猛地拍了下床沿,震得小几上的药碗轻晃,“孩子,那些年,你们母女是泡在黄连水里熬过来的啊!”
“你娘从小被爹娘兄长捧在手心,养得水晶心肝玻璃人儿,太过单纯良善。”
“刚嫁过去,你外祖父一家就被外放千里,她孤零零一个在京师,举目无亲,无依无靠,才被那些豺狼虎豹生生拿捏住了命脉!竟至于……竟至于身染‘重疾’,也是那蛇蝎心肠的柳氏所为!”
老夫人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燃着怒火与自责,“如今,你们体内的毒……”
“姨姥姥放心。”
苏蔓蔓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带着一种医者特有的沉静力量,“这些年我潜心研习医术,解药已成。娘亲与我皆已服下,毒根已除,往后……无碍了。”
“好!好!好!”周老夫人连道三声好,紧绷的肩膀骤然松懈,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这就好……这就好啊!”
她喃喃着,眼中泛起水光,带着深沉的愧意,“你外祖母是我至交,临走前还托付我看顾一二……老身我……终究是失职了,没能护住你们母女周全……”
“姨姥姥切莫如此说!”
苏蔓蔓反手握住老夫人微凉的手,语气诚挚,“当年,是娘亲怕连累亲朋,自己断了往来。您年事渐高,也有诸多不便。这份情,蔓蔓与娘亲,一直铭记在心。”
说着,她从宽大的袖袋中取出一个青玉小瓶,瓶身温润,递到老夫人手中,“这是蔓蔓新制的滋养丹,药性最为温良平和。您每隔三日服一粒,可固本培元,滋养气血,延年益寿。”
周老夫人接过玉瓶,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瓶身,如同握住一份沉甸甸的暖意。
她抬眼看着苏蔓蔓,眼中感激与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