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声刺耳的金铁摩擦龙吟!
一道雪亮刺目的寒光!如同撕裂阴云的闪电!骤然在殿内爆开!
竟是一柄藏在蹀躞带夹层内的!刃长不过尺余!却薄如蝉翼!寒芒吞吐!刃身隐隐带着诡异暗红色血槽的!
短!柄!猎!刀!
刀光乍现!一股混合着劣质烧酒、汗臭、血腥和铁锈的狂暴杀气!如同被点燃的烽燧狼烟!轰然席卷整个大殿!瞬间冲垮了黄院正周身那股清苦药香构筑的无形屏障!也狠狠撞上了长公主那冰封千里的皇权威压!
“老子看谁敢再动她一根指头!” 陆九渊横刀当胸!刀尖直指黄院正!也遥遥指向窗边那抹胭脂红的身影!声音嘶哑狂暴,如同受伤的孤狼对着月夜咆哮,“谁敢?!老子先剁了他的爪子喂狗!”
!刀锋的寒芒映着他赤红如血的双眼!络腮胡子上沾染的沈惊澜的鲜血正缓缓滴落!魁梧的身躯如同暴怒的凶神!那股子混不吝的市井泼皮气息彻底被狂暴的杀戮意志取代!仿佛下一瞬就要扑上去将眼前所有碍眼之物撕成碎片!
殿内空气被这突如其来的刀光和杀气彻底点燃!如同沸腾的油锅!
“护驾——!” 长公主身侧的女官尖声厉叫!声音因惊恐而扭曲!
角落侍立的宫装侍女吓得瘫软在地!
架过沈惊澜的仆妇连滚带爬向后缩去!
周砚白托着那方被污血彻底玷污的青玉扁盒,温润的脸上第一次失去了所有血色,目光震惊地看着横刀暴怒的陆九渊!
摄政王萧韫搭在紫檀桌面上的手指,终于缓缓抬起。,w′b/s·z,.¢o*r/g_他并未看暴怒的陆九渊,也未看持针而立的黄院正,目光如同穿过惊涛骇浪,平静地落在被陆九渊护在身后、依旧在痛苦痉挛、血污满身的沈惊澜身上。看着她额角那道深可见骨、鲜血汩汩的伤口,看着她那只被自己抠挖得血肉模糊、深嵌铜屑的掌心。
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当。”
一声清脆的玉罄之音,如同冰泉滴落深潭,奇异地穿透了殿内狂暴的杀气与混乱。
“九渊。”萧韫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陆九渊被怒火烧灼的耳中,“刀,收起来。”
陆九渊猛地转头!赤红的双眼如同燃烧的炭火,死死钉在萧韫脸上!刀尖因暴怒而微微颤抖,发出细微的嗡鸣!“老萧!你他妈……”
“她快死了。”萧韫打断他,声音平静无波,却如同重锤砸在陆九渊心头,“你这一刀下去,黄院正或许会死,但她,”他目光再次落在沈惊澜身上,“必死无疑。”
陆九渊握刀的手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冰水浇头!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臂弯里气息奄奄、血污满身的沈惊澜。那额角狰狞的伤口,那抠挖得血肉模糊的掌心,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喘息……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他大半的狂暴怒火,只剩下冰冷的恐惧和焦灼。
“黄院正,”萧韫的目光转向持针而立的御医,声音依旧清冷,“悬壶济世,当以活人为念。夫人伤势虽重,尚有一息。烦请……尽力施救。”他话语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至于惊扰之罪……”他目光扫过陆九渊手中寒芒吞吐的猎刀,“自有宫规国法论处。”
黄院正缓缓抬起眼,古井无波的目光迎上萧韫深不见底的眼眸。他沾血的银针依旧捻在指尖,针尖那点寒芒在殿内幽光下微微闪烁。他并未言语,只极其轻微地颔首,动作优雅如同拂去尘埃。随即,目光重新落回沈惊澜身上,仿佛刚才那场刀光剑影的冲突从未发生。
他再次拈起一根银针。这一次,针尖并未指向眉心死穴,而是缓缓刺向沈惊澜手腕内侧一处穴位。动作依旧精准、稳定,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从容。
陆九渊握着刀的手剧烈颤抖着,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看着黄院正再次下针,看着沈惊澜在针下痛苦地抽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怒火与恐惧交织。他死死盯着黄院正的手,盯着那根银针,仿佛只要对方再有半分异动,便要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将其撕碎!
殿内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剑拔弩张的死寂。只有沈惊澜压抑痛苦的喘息、银针入肉的细微声响、以及窗外愈发凄厉的风雨呜咽。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
被陆九渊护在身后的沈惊澜!那只被死死攥住、污血淋漓的左手!
掌心深处!
那深嵌皮肉、几乎与血肉融为一体的乌黑铜屑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