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陈诚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擦拭的力道极大,几乎要将那道疤痕连皮带肉给硬生生搓掉一层。·兰`兰+文*学? *无+错_内\容!
很快,那块麻布就被血污浸透。
他扔掉麻布,又换了一块,继续擦拭。
如此反复数次,直到那道原本暗红发黑的伤疤,露出了底下些许新鲜的嫩肉,才停下手。
接着,陈诚拿起那把锋利的小刀,在油灯的火苗上燎烤了片刻,又用烈酒擦拭干净。
他走到大壮身边,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大壮哥,接下来会更疼,你要是扛不住,就喊出来,但千万别乱动,否则神仙难救。”
大壮疼得浑身汗透,嘴唇咬得鲜血淋漓,他猛一点头,牙缝里迸出字句:“陈……兄弟……你……尽管……动手!”
陈诚左手死死按住大壮的肩膀,右手寒光一闪,小刀在那伤疤最鼓胀处,手起刀落,精准无比地划开一道血口!
“呃啊——!”
大壮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剧烈抽搐,喉咙里爆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双手却死死抠进长凳边缘,青筋暴跳,愣是没让自己挪动半分!
门外那帮汉子听到这惨叫,个个头皮发麻,好几人“呛啷”一声,腰刀已然出鞘半寸,齐刷刷望向雷六。£?e鸿?特[小{说:网= ]**无÷错ˉ?|内)§容§]
“都给老子老实待着!”雷六一声低吼,声音不高,却让空气都凝固了几分,“谁他娘的敢乱动,先问问老子这把刀答不答应!”
汉子们被这一喝,硬生生把拔刀的手按了回去,却依旧伸长了脖子,耳朵竖得跟兔子似的,死死盯着屋门。
苏媚拨弄算珠的指尖顿住了,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屋里,陈诚的动作不见丝毫慌乱,刀尖在血肉模糊的伤口里轻巧拨动,额角渗出汗珠,一滴滴砸在地上。
油灯火苗跳动,映着他专注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地挨过,屋里只有大壮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和时不时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闷哼,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猛地,大壮的嘶吼冲破了屋顶,那声音里全是撕心裂肺的剧痛,让门外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紧跟着,屋里传来“咔哒”一声脆响。
随即,一切声音都没了。
死一般的寂静。
“大壮哥?!”门外一个汉子嗓子都喊劈了,声音抖得厉害。
屋里,依旧没半点动静。
“坏了!”另一个汉子脸都白了,“六爷,那小子……他、他不会把大壮哥给……治死了吧?!”
“给老子闭嘴!”雷六一声暴喝,声如炸雷。_小^说,C.www. S? ?最!新?章+节\更¢新¢快\
他双拳紧拧,骨节根根发白,一双眼死死胶着在那扇门上,心提到了嗓子眼。这姓陈的,究竟是手眼通天的神医,还是个催命的活阎王?
雷六话音刚落,“吱呀——”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陈诚站在门槛内,额角汗珠滚落,声音略显沙哑。他手里托着一块血淋淋的麻布,上面,是几颗乌黑发亮的碎骨渣子。
“六爷,”他开口,语气平静,“侥幸,成了。”
门外众人“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拼命往屋里瞅。
长凳上,大壮依旧趴着,纹丝不动,仿佛没了气息。
“大壮!”先前那个嗓子劈了的汉子,眼眶瞬间就红了,疯了似的就要往里冲。
“等等。”陈诚手臂一横,拦住了他。
他走到大壮身旁,伸手在他肩上轻轻一拍:“大壮哥,醒醒。”
死寂中,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大壮的身子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头,那张脸,白得像纸,汗水浸湿了额发,黏在苍白的皮肤上。他茫然地眨了眨眼,似乎还没从那撕心裂肺的剧痛中彻底清醒过来。
他下意识地,想要活动一下身体。
然后,他整个人僵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法。
那只……那只他早已放弃、痛恨了无数个日夜、视若废物的左肩……
此刻,在他的念头驱使下……
竟然,轻微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向上抬起了一寸!
只有一寸,微乎其微!
但他感觉到了!真真切切!那久违的、几乎被遗忘的牵动感!
不是做梦!
他的肩,真的……动了?!
动作依旧有些滞涩,带着轻微的颤抖,但他真的能动了!
而且,那种常年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