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窗传来极轻的刮擦声。
林闲眼皮都没抬,神识却早已经锁定了那个缩在阴影里的身影——是守山门的老周。
老人腰间挂着的铜铃被夜风吹得轻响,声音细得像游丝,却逃不过神识的捕捉。
"小子。"老周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股沙砾般的粗糙,"你到底是谁?"
林闲依旧闭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老柏树皮上的纹路。
十年了,老周是第一个没把他当废物的人。
三年前他在山门外被外门弟子刁难,是老周用扫帚柄敲开那些人的脚;去年冬天他在柴房冻得发抖,是老周偷偷塞了个手炉。
此刻神识里传来老周的情绪,像块烧红的炭——焦虑、担忧,还有藏得极深的期待。
"我能是谁?"林闲的声音懒懒散散,像晒在竹匾上的干菜,"不过是个劈柴总砍脚、挑水总洒一半的杂役。"
老周沉默了片刻。
林闲能感知到他喉结动了动,像有话哽在那儿。
最后老人叹了口气,伸手往窗台上一放——神识里立刻传来金属的冷意。
"收着。"老周的声音哑得厉害,"若有一日......"他没说完,转身时带起一阵风,把窗台的令牌吹得转了半圈。
林闲睁开眼,借着月光看清那枚令牌——青铜质地,上面刻着扭曲的魔纹,正是万魔窟的标志之一。
他指尖微顿,迅速将令牌塞进袖中。
神识再次扩散时,老周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里,只余下淡淡的怅惘,像一片被风吹散的云。
深夜的风裹着露气钻进衣领,林闲却觉得浑身发热。
他重新盘坐,神识如潮水般向主峰方向涌去——那里有他更在意的东西。
"三日后子时,万魔窟的人会从后山水帘洞摸上来......"
"青云宗的护山大阵年久失修,唐某已在阵眼埋了蚀灵粉......"
"血洗之日,唐某要那圣女的元阴......"
断断续续的对话撞进神识网,林闲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望着头顶的星空,嘴角慢慢扬起。
十年了,系统提示里"万古第一苟道真仙"的隐藏成就进度条,终于要满了。
第七日清晨的阳光刚爬上飞檐时,林闲蹲在医殿角落,望着青石板上的青苔。
他垂着头,像是在数苔藓的纹路,嘴唇却在无声开合——那是每日签到的口令。
这次的系统提示音比往日更响,像晨钟撞破了雾。
林闲指尖微微发颤,抬眼时眼底有星光流转。
他望着远处主峰上飘起的黑云,轻声道:"快了。"
晨风吹过,掀起他洗得发白的杂役服衣角。
谁都没注意到,那抹破布底下,藏着枚泛着冷光的青铜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