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不倚,正好烫在报纸上,烙出一个焦黑的窟窿。
一个专卖花衬衫的个体户,声音抖得跟筛糠似的,眼珠子乱转。“那……吴凯那批货……咋整啊?”那些足以以假乱真的廉价面料,前两天还是他们的王牌,现在却成了揣在怀里的炸药包。“叮铃铃——!”老周一把薅过话筒,跟要吃人似的冲里头吼。“谁啊!”“周经理,我是赵大刚。”电话那头的声音,客气得让人浑身发毛,甚至还带着点笑意。他清了清嗓子,硬撑着场面,“……有事?”“周经理,我们那玻璃楼下周开张,想先搞个内部的小品鉴会,不对外。”“您可是咱们红星市百货业的泰山北斗,我们小辈儿开了新店,肯定得请您这尊大佛过来给掌掌眼,指导指导工作嘛!”老周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只剩下两个字。鸿门宴!“王玲大姐,猴哥,还有在座的各位老板,都得来啊!我们可没少去各位的店里偷师学艺呢。\w¢z-s`x.s¢._c-o/m!”“往后大家都在一条街上吃饭,我们兄妹俩是新来的,还得各位前辈多拉扯一把不是?”老周死死攥着话筒,听着里面“嘟嘟嘟”的忙音,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愣是没能蹦出一个字来。电话那头,赵大刚客气地挂了线。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办公室里,一片死静。半晌,一声低沉的冷笑,从吴凯那涂着发油的脑袋底下冒了出来。“呵,有点意思。”穿着廉价西装的男人伸出两根手指,不紧不慢地拈起那块布,在指尖轻轻捻了捻,感受着那足以乱真的顺滑。“这赵家兄妹,倒不是我想的草包。”“人家这是把断头饭都给咱们备好了。”“我要让全红星市的人都清清楚楚地知道,咱们这件衣裳,是土生土长的红星货!”“它的每一根纱,都带着咱们红星纺织厂的土腥味儿!”“所以,这篇报道不写咱们兄妹发家,要写,就写《老国企的新生》!”赵大刚一拳头“砰”地砸在自己大腿上,整个人噌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眼里迸出的光,比外头那栋玻璃楼还亮!他懂了。与其等别人造谣这是“败絮其中”,不如先把它的“金玉其外”变成所有红星人的骄傲。谁敢再泼脏水,就是跟整个红星纺织厂,跟全市人民的脸面过不去!“我明白了!”赵大刚一拍大腿,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我现在就去!”两天后,《红星日报》第二版。《老国企的新生:我市纺织厂携手特区技术焕发第二春》的标题占了近半个版面。配图一张是纺织厂斑驳的老厂房,另一张,是那匹焕然一新的天青色布料。文章里,赵家的形象,从一个凶猛的资本家,变成了一个有情怀的本地产业领路人。市百货商店经理办公室。“瘦猴”手里的烟卷被捏得变了形,烟丝撒了一桌。王玲那涂着大红色蔻丹的指甲,微微发着抖。指尖那根燃了半截的女士香烟,烟灰长长一截,颤巍巍地坠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烫在报纸上,烙出一个焦黑的窟窿。一个专卖花衬衫的个体户,声音抖得跟筛糠似的,眼珠子乱转。“那……吴凯那批货……咋整啊?”那些足以以假乱真的廉价面料,前两天还是他们的王牌,现在却成了揣在怀里的炸药包。“叮铃铃——!”老周一把薅过话筒,跟要吃人似的冲里头吼。“谁啊!”“周经理,我是赵大刚。”电话那头的声音,客气得让人浑身发毛,甚至还带着点笑意。他清了清嗓子,硬撑着场面,“……有事?”“周经理,我们那玻璃楼下周开张,想先搞个内部的小品鉴会,不对外。”“您可是咱们红星市百货业的泰山北斗,我们小辈儿开了新店,肯定得请您这尊大佛过来给掌掌眼,指导指导工作嘛!”老周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只剩下两个字。鸿门宴!“王玲大姐,猴哥,还有在座的各位老板,都得来啊!我们可没少去各位的店里偷师学艺呢。”“往后大家都在一条街上吃饭,我们兄妹俩是新来的,还得各位前辈多拉扯一把不是?”老周死死攥着话筒,听着里面“嘟嘟嘟”的忙音,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愣是没能蹦出一个字来。电话那头,赵大刚客气地挂了线。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办公室里,一片死静。半晌,一声低沉的冷笑,从吴凯那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