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程秀秀二十多岁了,七奶奶愁得抬不起头:“你倒是什么时候成亲啊?”
“我倒是想呢!没合适的啊!”
“什么叫合适啊?不瞎不瘸,能说会道,就行了,家里穷点也没关系,娘接济你们!”
程秀秀笑道:“错了,错了!跟贫穷富贵没关系,我要的是一见钟情,一见到他,心就怦怦跳,一想到他,头就晕掉,娘,你明白吧?”
“不明白!”七奶奶怒道,“我看洋火厂李五爷家的二公子就不错,他家生意做得也好,门当户对!”
“李二茅啊?不行,他太丑了,跟疣猪一样!”
“那张督办上次给介绍的那个读书人行吧?人家可是银行的副经理,前途无量!”
“更不行了!一个年轻人,却是个老封建!我上次去银行见他,穿了一双丝袜,他问我为什么穿这种东西?我说穿这东西咋了?他说妓女才穿这个!气得我差点把茶壶砸他脸上!”
七奶奶己经无言以对了,手捂胸口:“行了,行了,我不想跟你说了,你就由着性子来吧,早晚憋成老姑娘,大不了出家为尼!”
“也好!”
机缘终于来了,梦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铁道处,陈三爷出现了。-墈?书^君/ !庚~新.最*快?
但七奶奶做事谨慎,虽招陈三做工,却从来不让陈三来家里,都是安排在厂子里,让他睡大通铺。·珊-芭~墈\书*徃· ^嶵′薪,蟑′节.埂′欣.筷_
后来陈三当上厂子经理,才给他安排了单间,半年后,才将他和铁良请到府上,吃第一顿晚饭。
醉翁之意不在酒,七奶奶摆下酒宴,一来是想再次打探一下陈三的底细,二来是想让自己女儿“侧见”一下陈三。
所谓“侧见”,是古代相亲的一个环节,古人都害羞,首接见面不成体统,女儿家浑身都是宝,花容月貌是不能被男人随便瞅的。
这才有了“侧见”一说,女方躲在屋里,男方来到客厅,和主人吃饭聊天,女儿在屋中轻撩纱帘,偷看一眼,如果感觉行,就继续,不行,就算了。
陈三爷完全不知情,只当是自己做工认真,惹得七奶奶满意,这才来到府上吃顿晚餐,七奶奶问什么,他就彬彬有礼答什么。
不料吃到一半,里屋的门突然咯吱一声,程秀秀忍不住了,冒了出来。
七奶奶惊得目瞪口呆,这也太唐突了,当时脸色就暗下来了:“你出来干什么?没个规矩!”
程秀秀羞涩一笑,怯怯地说:“母亲大人息怒,见您和哥哥们聊得畅快,我出来给哥哥们倒杯酒。”
七奶奶看女儿这副腼腆羞涩的样子,就知道她碰到心上人了,瞧她这个德行,假装温文尔雅,乖巧得像个小兔子。
陈三爷一看这姑娘,唇红齿白,笑靥如花,表情羞涩,凤眼迷离,和七奶奶宛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忙起身道:“七奶奶,这是令千金吧?小的陈三,见过姑娘!”
程秀秀脸一红,羞赧地说:“哥哥叫我秀秀就行。·小′税?C^www. S! -更^辛^嶵!全.”
七奶奶都快被女儿恶心吐了,怒道:“不知礼数!打扰了陈先生喝酒!快回屋里去!”
陈三爷忙道:“不妨事!不妨事!七奶奶言重了,言重了!”
程秀秀娇羞地说:“母亲大人,女儿还不曾吃饭,腹中空空,闻得母亲大人和哥哥们在外面有说有笑,不由地更饿了!”
程秀秀的话就像是戏词,唬得铁良一愣一愣的,陈三爷也听得莫名其妙,猜测这姑娘是不是梨园行的票友,忙对七奶奶说:“七奶奶,小姐还不曾吃饭,不如让管家赶紧做些饭菜,您和小姐一同进餐,我和铁良就退下了!”
说完,起身就走。
情急之下,程秀秀一抬袖子,一把扯住了陈三爷:“不要走!”
七奶奶见女儿原形毕露,大声喝道:“一个姑娘家,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程秀秀赶忙将手放下来,柔声说道:“母亲大人息怒,女儿只是在屋中听得哥哥诉说早年经历,不由地心有戚戚,这浮世如诗,阅历如画,母亲早年经常教导女儿,闻得他人辛酸事,但生慈悲菩提心,女儿实在不忍哥哥离去,母亲放心,女儿不打扰你们吃饭,你们坐着我站着,你们吃着我看着!”
陈三爷一看这姑娘也忒能叭叭,忙对七奶奶施礼道:“七奶奶,小姐聪慧善良,我看不如让小姐入座,边吃边聊,我是个乡下粗人,不知道这符不符合府上规矩,但有冒失,请七奶奶勿怪!”
七奶奶就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