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护卫更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晶石短杖,戒备地扫视着两侧的骨墙。
司天瞳虽然目不能视,但那浓郁到极致的怨死之气和脚下传来的、无数骸骨被践踏的触感,让她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死灰,身体摇摇欲坠,全靠探棍支撑。空洞的眼窝里,似乎有无形的泪水在流淌。
公输偃更是如遭雷击!眼前的景象与他噩梦中公输府的血色炼狱重叠在一起,母亲被斩杀的惨状、族人的哀嚎、冲天的大火……无边的愤怒和悲恸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爆发!
“这……这就是你墨工坊的‘丰功伟绩’?!” 公输偃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指着两侧的累累白骨,对着墨翟的背影嘶吼,“为了修建这皇陵,为了掩盖秘密,你们屠戮了多少工匠?!将他们活生生砌入这万骨龙道?!墨翟!你墨家的‘兼爱非攻’,就是用无数枯骨和血泪堆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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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翟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如刀,带着被冒犯的怒意:“住口!无知小儿!此乃始皇帝为求长生,以秘术献祭工匠,筑万骨龙道以镇地脉龙气,保皇陵不朽!与我墨工坊何干?!”
“与你无关?” 公输偃怒极反笑,他猛地冲到左侧骨墙旁,不顾那刺骨的怨寒,用还能活动的右手,狠狠地从一具蜷缩的白骨紧握的指骨中,抠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边缘磨损严重、却依旧能清晰辨认的金属令牌!令牌上,一个古朴的篆体“墨”字,在幽绿的磷火下,反射着冰冷而刺眼的光芒!
正是墨工坊核心成员的*身份令牌*!
“那这又是什么?!” 公输偃将令牌狠狠砸向墨翟的脚边,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在死寂的万骨龙道中格外刺耳!“这些被献祭的工匠里,就有你墨工坊的人!是被灭口?还是被当成弃子?!墨翟!你告诉我!!”
墨翟看着脚边那枚熟悉的令牌,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他身后的护卫也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万骨龙道中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幽绿的磷火在无声跳动,映照着两侧无数空洞的眼窝,仿佛有无数冤魂在无声地控诉。
司天瞳拄着探棍,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她用一种近乎悲鸣的声音,对着虚空喃喃:“看到了吗……公输偃……这就是代价……窥探龙骸的……代价……墨工坊……不过是……这条血路上……后来的……刽子手……”
“够了!” 墨翟突然暴喝一声,打断了司天瞳的低语,也压下了公输偃的怒火。他眼中杀机毕露,猛地指向前方无尽的黑暗,“收起你们无谓的悲愤!继续走!司天瞳,若再敢胡言乱语,我立刻让那妖孽魂飞魄散!”
他身后的护卫立刻将裹着赤堇的油布往前推了推,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公输偃和司天瞳的身体同时一僵。司天瞳最终只是发出一声绝望至极的叹息,用探棍重重地杵了一下地面,继续摸索着前行。公输偃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刺破了掌心,鲜血混合着骨粉滴落在地,他如同受伤的孤狼,眼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却只能再次跟上。
队伍在压抑到极点的死寂中,踩着无数先人的枯骨,继续深入这条通往地狱的万骨龙道。
越往里走,空气越发粘稠阴寒,两侧的骨墙也越发“精致”。有些白骨被刻意摆放成扭曲挣扎的姿态;有些头骨被青铜面具覆盖;还有些骸骨上残留着早已腐朽的衣物碎片,依稀能辨认出工匠的服饰……这条白骨之路,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千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献祭。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前方抬着赤堇的护卫突然停下了脚步。
“大人!” 护卫的声音带着一丝惊疑。
只见那裹着赤堇的黑色油布,此刻正在……**微微蠕动**!不是挣扎,而是一种奇异的、仿佛内部有微弱电流通过的震颤!同时,一缕缕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赤金色妖气,如同活物般从油布的缝隙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在幽绿的磷火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
“怎么回事?” 墨翟皱眉问道,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他示意护卫检查。
一名护卫小心翼翼地掀开油布一角。
只见昏迷中的赤堇,身体正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着!她苍白如纸的脸上,眉心处那点妖异的红痕(焚雪之夜后出现)正散发着极其微弱的赤金色光芒!而她那双紧闭的眼睛,眼皮下的眼珠似乎在疯狂地转动!更诡异的是,她垂落在身侧、被特殊镣铐锁住的右手,那锋利的指尖,此刻竟无意识地、颤巍巍地抬起,指向了万骨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