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之苦。此酒,便是我墨工坊议和的第一份诚意。”他指向其中一杯,“这一杯,请司天监正代朝廷赐予赤堇姑娘。”
侍女端着托盘,走向司天瞳。
司天瞳放在案几下的手,死死攥紧了官袍的下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空洞的眸子里似乎有剧烈的挣扎,但最终,她只是极其缓慢、极其僵硬地伸出手,接过了那只刻满赤红符文的青铜酒樽。入手冰凉刺骨,那符文仿佛活了过来,在她掌心蠕动,带来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
然后,她转向公输偃的方向,或者说,转向公输偃身后那片空无。她的声音平板无波,如同在念诵早已写好的诏书:“赤堇姑娘……请……饮此酒。”她双手捧着酒樽,向前递出,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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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杯诡异的酒和司天瞳身上。
公输偃的心沉到了谷底。毒!这绝对是针对赤堇妖魄的剧毒!墨翟根本没打算议和,他就是要当着自己的面,用这种“光明正大”的方式,毒杀或者控制赤堇!他利用司天瞳的困境和身份,逼迫她成为递刀的人!司天瞳那空洞的眼神和僵硬的动作,无不说明她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胁迫。
墨翟脸上那冰冷的笑容加深了,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残忍快意。他看着公输偃,如同看着落入蛛网的飞虫。
就在这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时刻——
“呼啦!”
宴厅紧闭的、沉重的雕花木窗,毫无征兆地被一股狂暴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撞开!冰冷的、裹挟着大片雪花的狂风瞬间倒灌而入!
强劲的气流瞬间吹灭了厅内大半灯火!温暖如春的宴厅温度骤降!舞姬们发出惊恐的尖叫,乐师们狼狈地护着乐器。桌上的杯盘碗盏被吹得叮当作响,珍馐美酒洒落一地。
一道身影,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赤色残叶,随着风雪猛地扑了进来!
是赤堇!
她落地的姿势极其狼狈,几乎是翻滚着撞翻了一张案几。她身上的衣服比公输偃更破,沾满了泥泞和干涸发黑的血迹(有她的,也有百妖众的),裸露的皮肤上遍布着细小的伤口和冻疮。她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冻得乌紫,身体在剧烈的颤抖,仿佛随时会散架。
然而,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
那双曾经清澈的琥珀色眸子,此刻正疯狂地在琥珀与熔金之间闪烁、切换!如同接触不良的灯盏,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她身体剧烈的痉挛和喉咙里压抑不住的、痛苦的低吼。巴山雨夜的狂暴似乎被强行压制了下去,但代价是更深沉的不稳定和痛苦。冰冷的雪气,如同无数钢针,疯狂刺激着她体内本就躁动不安的烛龙妖魄本源!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恐惧、痛苦、狂暴交织在一起。
“赤堇!”公输偃猛地站起身,心脏被狠狠揪紧!她果然在长安!而且状态比他想象的更糟!
赤堇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熔金色的瞳孔猛地锁定了他,里面充满了混乱的痛苦和一种近乎本能的依赖。她挣扎着想向他爬过来,口中发出破碎的呜咽:“公……输……冷……好冷……痛……”
就在这时,司天瞳那平板的声音再次响起,在混乱的风雪中异常清晰,如同催命的符咒:“赤堇姑娘……请饮此酒。”
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双手递出青铜酒樽的僵硬姿势,仿佛周遭的混乱与她无关。那杯散发着奇异香气、刻满赤红符文的毒酒,在摇曳的残灯和呼啸的风雪映衬下,显得格外妖异。
赤堇的目光被那声音吸引,下意识地转向司天瞳和她手中的酒樽。当她的视线接触到那青铜樽上蠕动的赤红符文时,熔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一种源自妖魄本能的、极致的厌恶和恐惧瞬间压倒了一切!
“不——!!” 她发出一声尖锐到破音的嘶叫,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烫到,猛地向后缩去,双手抱头,身体蜷缩成一团,剧烈地颤抖起来。那符文的气息,让她体内被寒冷激发的妖力彻底失控!
“拿下她!” 墨翟冰冷的声音如同审判,打破了短暂的凝滞。
他身后的两名护卫瞬间动了!身影如电,手中机括武器弹出锋利的刃芒,直扑蜷缩在地的赤堇!目标明确——强行灌酒!
“滚开!” 公输偃目眦欲裂,新换的左手义肢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内部龟裂的妖鳞纹路疯狂闪烁,灼痛感瞬间飙升!他毫不犹豫地合身扑上,挡在赤堇身前!右手闪电般探向腰间的机括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