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岁的石宇峰蜷缩在顶楼办公室角落,颤抖的手指间捏着那颗能暴露全盘罪证的记忆胶囊。!q\d?h~b_s¢.!c?o,m\
贴身兄弟陈冬却拔出枪,当年沉江的父亲身影与此刻杀意重合。
艾琳娜的匕首刺穿陈冬胸膛,却挡不住石星野狙击枪的红外准星锁定他眉间。
记忆碎片被黑市买家高价收购的消息突然疯传,他最后的保护伞也彻底崩塌。
恍惚间,他再次回到童年垃圾场,污水中漂浮着父亲被缚的尸体。但这一次,石宇峰毫不犹豫将唯一的青铜器塞入父亲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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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岁的石宇峰把自己蜷成一团,挤在庞大紫檀木办公桌和冰冷玻璃幕墙形成的幽暗角落里。空调早就停摆,昂贵的雪茄味道被绝望的汗酸气彻底压了下去。巨大的空间像个腐朽的坟场,只有角落里监控屏幕发出惨白跳动的光晕,映着他皱纹深刻的脸颊,像一道道干涸渗血的河床。喘息粗重而艰难,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肺叶被砂纸打磨的嘶嘶声,每一次呼气都喷吐着无力与浑浊。阿尔兹海默症的浓雾翻滚升腾,蚕食着名为“石宇峰”的堤岸。记忆的碎片混乱不堪:有时是母亲坐在门边拍着空荡荡的床沿唤着父亲的名字痴笑;有时是冰冷江水灌入胸腔溺毙的彻骨;更多时候,则是那张遍布皱纹的脸在镜中茫然四顾——
“谁?”他猛地惊醒,失焦的眼瞪向黑暗角落,急促喘息带着嗬嗬声,冷汗蜿蜒滑下太阳穴。
“……是我,峰哥。”一个沙哑得如同生锈铁片摩擦的声音从门口阴影里传来。
石宇峰浑浊的眼珠子缓慢地转动,像蒙尘的玻璃珠。角落里监控显示器发出微弱而持续的光,冷白而惨淡,照亮了陈冬半边身体。他走路姿势很奇怪,右边那条裤管下,连接膝盖位置的金属部件在屏幕反光里泛着冷硬的光泽——那是很久以前,他在m市废弃车场调试那把他俩亲手改造出的第一把土枪时,意外炸膛留下的永久纪念。
“……阿东?”石宇峰声音嘶哑,像破旧风箱拉出的几个音节,带着一丝迟疑的辨认。他喉咙干涩,灼烧似的疼痛顺着气管蔓延。
陈冬往前挪动两步,沉重的靴底踩在厚羊绒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像踏在裹尸布上。他的脸完全暴露在昏暗光线里,昔日那双灵巧摆弄废弃零件的手变得粗糙宽厚,骨节粗大变形,指缝里嵌着难以洗净的黑色机油污垢。只有那条金属右腿,每一次挪步依旧发出轻微的、规律性的“咔嗒”轻响,在这死寂的办公室里,如同敲打着倒计时的秒针。时光的刻痕在他脸上纵横交错,几乎与石宇峰一样深重。他浑浊的双眼里,曾经的少年光亮早已熄灭,只剩下一种被砂石磨钝后的、沉重黏滞的疲惫。“峰哥,”他又叫了一声,喉咙滚动一下,“水……”
水。石宇峰混乱破碎的记忆深处,被这一个字眼猛地撬动了一块沉重的板,冰冷的江水混合着腥臭淤泥,铺天盖地涌入脑海。九岁!冷风刀子般割过脸庞,垃圾山在恶臭的风中簌簌作响,他蜷缩在一个散发着铁锈和腐败食物味道的半截水泥管里,浑身因饥饿和寒冷抖得像风中的枯叶。一双粗糙得像老树皮的手死死扒开他攥紧的拳头,掰开他因愤怒和恐惧而蜷缩的手指,硬生生抠走了他指缝里最后一点值钱的、带着血污的青铜片。最后一点希望被夺走的冰凉触感从手心一直凉透心尖,绝望如同一把钝刀子狠狠捅穿了年幼的石宇峰,身体被掏空,只剩无边无际、要把灵魂都冻僵的空白与寒冷。
记忆与现实瞬间交错,江水冰冷刺骨的感觉还在指尖缠绕,父亲模糊的笑容与此刻陈冬递过来水杯的动作诡异地重叠在一起。一种冰冷的恐惧感瞬间攫住了石宇峰的心脏,让他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别碰我!”石宇峰像被滚水烫到,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后猛缩,脊背死死顶住冰冷的玻璃幕墙,寒意直透骨髓。他布满老年斑的手神经质地抓紧了领口,仿佛要阻止记忆里那股汹涌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冰冷江水倒灌进来。呼吸变得更加困难,杂乱的片段在眼前飞速旋转,撕扯着他仅存的意识碎片:冷硬青黑的江面、被粗粝麻绳勒得发紫的手腕、岸边模糊狞笑的巨大身影……分不清那是过去还是此刻。
陈冬端着水杯的手停在半空,像一根僵硬的枯枝。水杯里的清水因他的停顿,微微晃出一圈涟漪。他看着石宇峰那双被混乱攫住、满是惊疑和戾气的眼睛,那张深刻熟悉的脸因为扭曲而陌生。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汹涌而上,淹没了陈冬的心房,沉甸甸地往下坠。他喉结艰难地滚了滚,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砂石,干涩难闻:“…峰哥,看着我。是我,阿东。我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