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次,你在灌溉口吸入迷迭香毒雾,临终前说闻到了‘女人的味道’;第七次……我终于阻止了它,但看着你倒下去的画面,已经刻进了我的骨髓。
杀你的人,是吕道萌的妹妹吕道珊,和吕蒙的妻子何丽娟。她们不是天生的凶手,是仇恨把她们逼成了那样。吕蒙在你手下工作二十年,吕道萌从小在茶园长大,他们曾把这里当成家。当‘家’变成监狱,爱就会变成毒。
老叶,你总说‘规则是能量循环的基石’,但你忘了,人心不是冰冷的能量公式。吕道萌盗窃数据有错,吕蒙篡改实验数据有罪,但他们罪不至让整个家庭坠入仇恨的深渊。真正的安全,从来不是把敌人关在牢里,而是让仇恨失去滋生的土壤。
我知道你在犹豫要不要重审他们的案子。相信我,放他们一条生路吧——不是无条件释放,而是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帮他们换个身份,离开这座城市,让他们能在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这样,吕道珊不会变成举着毒刺的复仇者,何丽娟不会变成熬制毒粉的妇人,你的孩子们也不会在未来活在‘父亲被仇人杀害’的阴影里。
仇恨是个闭环,你不先迈出宽恕的一步,它就会永远转下去。
放他们走,也是放你自己,放月瞳,放孩子们一条生路。
不必找我,我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看着这片茶园好好生长。
一个老朋友
(画:一颗罗汉果)”
叶云天捏着信纸的手指在颤抖,纸上的字迹仿佛带着温度,烫得他眼眶发热。他想起梁汉果这些年的反常: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在危险边缘,总是对他的安全过度紧张,总是看着茶园的眼神里藏着他读不懂的沧桑。
原来那些反常背后,是13次穿越死亡的痛苦记忆。
他把信纸按在胸口,沉默了整整一夜。窗外的雨下了又停,停了又下,像极了他内心的挣扎。天亮时,他拿起通讯器,拨通了最高法能量犯罪庭庭长的电话:“关于吕道萌和吕蒙的案子,我要求撤回部分指控,申请……社区矫正。”
三天后,吕道萌和吕蒙在警方的“护送”下,登上了前往南半球的航班。他们没有被告知是谁帮了他们,只收到了一笔匿名汇款和新的身份证明。叶云天站在机场的监控室里,看着他们消失在安检口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
十五年后。
深秋的午后,阳光透过罗汉果藤的缝隙,在草地上洒下斑驳的光点。叶云天已经两鬓斑白,但精神矍铄,正坐在野餐垫上,看着五胞胎和几个陌生的孩子追逐打闹。林月瞳依偎在他身边,手里剥着罗汉果,脸上的笑容温暖得像当年的晨光。
不远处,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正在帮孩子们修风筝,他的动作有些笨拙,却透着耐心——那是吕蒙,他在南半球开了一家小小的有机农场,今年是第一次带着家人回来“看看老朋友”。他身边的女人正和林月瞳说着什么,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笑意——那是何丽娟,她学会了用罗汉果汁做果酱,带来的几瓶正放在野餐垫上。
稍远一点的地方,一个年轻女孩正拿着速写本画茶园的风景,笔尖流畅地勾勒出能量塔的轮廓——那是吕道珊,她考上了美术学院,专攻生态绘画,画里的每一笔都带着对这片土地的和解。
没有人知道,在茶园边缘那棵最老的罗汉果树下,坐着一位更老的老人。
梁汉果蜷缩在长椅上,身上盖着一条厚厚的毛毯。他的增强现实眼镜早就摘了,浑浊的眼睛望着不远处的欢声笑语,嘴角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银色的鹅形装置艾丽趴在他的脚边,金属外壳上的光泽已经褪去,像一块安静的银色石头,只有在阳光照到时,才会反射出一点微弱的光——它的时空能量早已耗尽,如今只是一个陪伴的符号。
这些年,他真的像信里说的那样,从未现身。他看着叶云天顶住压力重审了吕家的案子,看着吕蒙和吕道萌减刑出狱,看着他们在南半球开始新生活,看着叶云天的五胞胎长大成人,看着茶园的能量循环系统越来越完善,成为真正的“生态奇迹”。
他偶尔会在清晨悄悄溜进茶园,帮着修剪那些长得太密的藤蔓;会在暴雨过后,检查那些容易被忽略的灌溉口;会在夜深人静时,坐在实验室外的长椅上,听着里面传来叶云天和林月瞳讨论数据的声音。
他像一个隐形的能量节点,默默维系着这片土地的平衡,却从不介入任何故事线。因为他知道,真正的守护不是掌控,而是让被守护者拥有自己的人生,哪怕那人生里没有他的位置。
夕阳西下时,孩子们的笑声渐渐远去。叶云天一家和吕家人互相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