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的盛枳开口和他说了第一句话，嗓音稚嫩，透露着疑惑，“我们认识吗？”

“我是……”

谢予臣声音哽住了，思考着要怎么回答才能让自己显得不像个人贩子。*齐\盛,暁/税·罔- ?追·罪`鑫,漳?节*

他还没想明白，就听见小盛枳又一次开口，葡萄似的眼珠子看着他，染上了些期待：

“是妈妈让你来找我的吗？”

谢予臣看着她，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不久前问过喻安荷的那个问题。

他不忍心打破盛枳的期待，于是顺着她的台阶，点头：“是的。”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可信一点，他又加上一句，“你妈妈姓喻，是吗？”

盛枳用力点头，脸上这才看到点儿喜色：“我就知道，她不会不要我。”

谢予臣忽然觉得眼眶发酸：“对，她没有不要你。”

盛枳冲他眨着眼睛，语出惊人道：“你是她的新老公吗？”

“……”

谢予臣刚酝酿起来的那点儿情绪瞬间消失得荡然无存。*小¨税^C\M·S? *庚¨鑫*最′快,

他又想起刚认识盛枳那会儿，她喝多了走错家门，那时候也是把自己当成了喻安荷的小男朋友。

谢予臣轻“啧”了一声，还真是她独有的脑回路。

“不是的，我是她……朋友。”他随口糊弄着。

“哦。”好在盛枳也没什么心思深究，“那哥哥，你叫什么啊？”

“谢予臣。”

……

夜幕下，盛枳趴在谢予臣背上，双手垂在他的肩膀上，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问题：

“哥哥，你是哪里人啊？”

“我是不是有点儿重啊，我腿不疼了，要不我自己下来走吧。”

“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该不会是骗子吧？”

“……”

谢予臣耐心回答着她的每个问题，到最后，耳畔只剩下小姑娘均匀的呼吸声。\0,0/暁~税`惘. `埂.薪+最*全·

他微微侧过头，视线落在盛枳湿润的睫毛上，心也变得柔软起来。

他提前问过喻安荷，这个时期的她，未必会善待盛枳。

所以谢予臣并不打算去找她。

他想带盛枳去谢家，邢女士和老爷子一定会很欢迎她的到来，她会在谢家拥有完整的童年。

系统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机械音突兀在他脑海里响起：“你不能回谢家。”

“为什么？”

“你不能与这个时空的自己或者是认识你的人见面，否则就会被立刻送回去。”

“而且我早就说过，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你帮不了她。”

谢予臣沉默了，他相信系统的话，但不会全信。

如果注定无法改变，那系统被研究出来的意义是什么？

不过他到底还是没带盛枳回谢家，也没去他未来在云京的家。

这会儿那里还不属于他。

他带着盛枳走到大路，在路边随手拦了辆车。报了个地址，去了同源路附近的一处独栋别墅。

那是邢女士名下的一处房产，装修很完善，不过她平时不怎么来，是一处相对安全的落脚点。

谢予臣任由盛枳靠在自己怀里休息，自己则扭头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各种店铺门面。

幼年时的一些记忆被重新唤醒，这才惊觉时光飞逝。

车子路过市区时，他看见商圈的电子大屏，正在播放着圣诞老人的广告。

怕打扰到盛枳，他压低声音问前面开车的司机：“师傅，今天是圣诞节吗？”

“好像是明天吧。”

师傅爽朗的声音陡然响起，盛枳像是受到惊吓似的，肩膀耸了一下，懵懵地睁开眼，拉开和谢予臣的距离。

“吵到你了？”谢予臣柔声问。

盛枳左右观察了一下两边，声音里带着尚未散去的倦意：“我们要去哪儿？”

“时间太晚了，先带你回我家。”

谢予臣感觉自己像人贩子。

“喔。”好在盛枳没再继续追问，只是摸了摸肚子说，“哥哥，我有点儿饿了。”

听到她这么说，谢予臣忽然变得紧张起来，他扭头看了眼窗外。

总归这地方离他的目的地也没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