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啦，就是整个空间都在逐渐的变重，就像煎烤肉饼时摁下的铁铲？”

苍崎橙子一如既往的听不懂贝奥的比喻，但她现在也不用听懂了。

之前不好的预感，已经化作现实。

“喂喂，那是什么？”

手脚因为僵硬而无法驱动，眼前的景象是天灾的预演，渺小的魔术师不过是天地间的一粟，毫无反抗的可能。

是魔力。

苍崎橙子看见的就是魔力；仅仅是魔力；肉眼可见的厚重魔力；宛若风暴成型的呼啸的魔力。

由透明变得灰暗，然后肉眼可见般的成长、汇聚、回环。

不夹杂人类的术式，不拥有易于使用的属性，人类的魔术无法利用如此庞大又暴力的能量。

星球的大源像是被撬动，庞大到肉眼可见的以太压制着一切，这正是星球之怒的模样，简易模拟版的星之吐息。

而在这汹涌的以太聚合体的下方，存在着一道美丽的身影。

明明那里的压力已经不适合人类活动，但他就在那里；

明明以太的浓度足以让魔术师窒息，但他毫无反应；

明明魔力风暴理应是无序的暴力，但他却在指引。

覆盖了整座山的巨型以太团顺着他的方向移动，如同被牵着绳子的气球。

“这是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对战的是不是人？”

苍崎橙子的脑袋接近无法思考了，呼吸也在变得困难。

‘输了啊。’

这样的念头在橙子脑中闪过，虽然她还剩下剥夺的刻印这张底牌没有用出，但已经毫无意义。

魔术式的存在是为了更好的利用魔力，但无论如何，单纯的数量差距足以碾压一切。

以太的存在过于密集，这已经是人类难以生存的地域了，就凭爱温还能活着，橙子就已经输了。

但与人类不同，非人类的话，却有另一种说法。

橙子的失败，和贝奥有什么关系呢？

金狼对月发出兴奋的嚎叫。

第四十三章 【four】

回忆到了过去。

那时候自己还尚且懵懂，穿越并非没有代价，多半在过程中就已经付出。

回忆到了过去。

自己刚刚结束漫长的虚无，降临这个世界，意识濒临消散，精神一片空白。

回忆到了过去……

爱温恢复了意识，如同从深眠中醒来。

隐藏的记忆再度向他开放，被忽视的经历也一一浮现，他想起了最初的开端。

第一次睁眼时，世界是如此的开阔。

天空一碧如洗，展现着动人的透彻，蓝的好像一面画布，身下的石堆虽然脏乱不堪、满是草屑，但那份不适也真实的让人想要落泪。

“裟、裟。”

手边的杂草在风的吹拂下摇动，带来潮湿苦涩的泥土味，枯绿色一片的让人喜欢。

伸出手去/（这是我的手吗），随意拔起/（手指有没有用力呢）一根丰盈的草叶，将它塞进嘴里咀嚼/（味道会是虚假的吗）。

爱温几乎要遗忘了接触外界的感受，漫长的穿越旅途是永无尽头的流放，他甚至无法感知自身。

嚼，嚼。

草叶算不上肥美，边缘更是显得枯黄，但在唇齿的交互下，依旧有着汁液渗出。

说不出的苦涩在口腔攻城略地，其中还夹杂着土渣的腥气，人类的食谱中并不存在它的一席之地。

但这却是久远到永劫的时光里，第一次重新感受到味蕾的活跃。

“是味道。”他喃喃的低吟。

口中的扩散的是高歌生命的喜悦，心中收束的是确凿存在的自我轮廓。

他丝毫不觉得悲伤，但水光已经湿润了双眼。

踉跄着站起，四肢的动作是那么的不协调，比细线操控的人偶还要局促。

可当他迈出第一步时，姿态重心就已经稳定；当他迈出第二步时，灵活度已与常人无异；当他迈出第三步时，已经成为全新的自己。

全能性充斥着全身，不言自明的存在质量压倒性的凌驾于万物，塑造脚下的星球不会比捏橡皮泥困难。

唯一的问题是，这并非他想要做的事。

摧毁一切后也无法收获什么，宣泄力量很容易，诞生生命却要难上无数倍。

因此陷入困扰。

因此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