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桌上,那鲜活的恶鬼面具被骨锤死死压住,无法动弹。
刺耳愤怒的叫骂声,在冉青耳边不断回响。 其中夹杂着恶毒的诅咒威胁。 但冉青面色冷漠,没有丝毫畏惧。 他冷冷的说道:“毁了面具,我大不了休养一段时间、重新再去起灵。” “但诸位,可就要受损伤了……还是那句话,我不为难诸位,也请诸位莫要为难我!” 冉青面色冷硬,直接把脚边的另一个盆单手抬了上来。 由山羊血浸泡十七种药材熬制的药汁,散发出浓烈的臭味。 这是特殊的毒药,只对邪主的器物有用。 走阴人们发明了这种毒药,用来威胁邪主。 不是所有邪主都会接受走阴人在阴间开坛、随意借用祂们的力量。 偶尔也会有谈崩的时候。 当这个药盆被端出来的瞬间,冉青耳边回荡的那些尖叫怒骂声更加刺耳激烈。 但早有预料的冉青,却对此无比冷漠。 他倾听着那些恶毒的诅咒威胁,沉默了许久,最后面无表情的抓起了供桌上的傩戏面具。 如果谈不成,那就只能双输! 但就在傩戏面具即将被冉青投入那散发臭味的药盆里时,一阵阴冷的寒风突然掠过,打乱了供桌旁的剑拔弩张。 在供桌外的黑暗中,突然走来数道庞大的黑影。 祂们模糊不清、神秘怪异,明明是从黑暗中走来,却好似山岳般庞大。 恍惚间,冉青像是看到了古老牂牁山川中如山一般高大的神灵在向自己走来。 一种无比渺小的自卑惊恐,在他心中浮现。 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发现那几道黑影径直的走到了供桌旁坐下。 四周嘈杂刺耳的尖利怪叫声,瞬间消失。 冉青的身边,安静得落针可闻。 他下意识的皱眉,看到那几道黑影全都静静的注视他。 冰冷、俯视…… 这一刻,冉青感觉到的只有阴冷。 没有暴戾、没有贪婪、没有残暴……这几道黑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祇般、冷漠的注视着冉青这只蚂蚁。 祂们给冉青的感觉,如六婶的那尊鬼眼羊神般。 高大巍峨、神秘阴森、古老渗人…… 冉青皱起眉头,重新坐了回去,侧着耳朵开始倾听。 最后,脸上露出惊容。 “……鬼王棺?!” 他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词汇。 不知为何,听到这三个字的瞬间,他走阴人的感知在疯狂示警、有种莫名的恐惧蔓延到全身。 像是人类见到毛茸茸蜘蛛、蠕动的斑斓毒蛇,那种潜藏在基因里的远古恐惧被唤醒一般。 ——这个鬼王棺,和走阴人一脉有某种渊源? 原本趴在他脚边、惊恐的捂着眼睛的小棉花,身体也猛地一颤,似乎对这个词汇有了反应。 皱眉的冉青,迟疑了一瞬:“……不能加祭礼。” 这是走阴人不能逾越的底线。 与邪主交流,退让是禁忌! 哪怕这几尊邪主似乎不是寻常邪祟,也绝不可能退让! 黑暗中,那几道黑影冷漠的看着冉青。 其中有一尊邪主,像是在笑——笑冉青的自视甚高。 十数秒后,冉青的眉头再次舒展。 他低下头,看着脚边趴着的小棉花,喃喃道:“这也是历代走阴人都在找寻的秘密?不强求我完成?” 冉青思索了数秒后,决定同意。 “我……” 可抬头的瞬间,他却发现供桌旁的黑影们全都消失了。 那几尊山岳般庞大、如鬼眼羊神般古老恐怖的鬼影,消失无踪。 冉青还未答应祂们,但这个差点谈崩的鬼宴,竟然还是完成了。 冉青身后的大缸里,所有的线香凭空燃烧起来。 呛鼻沉闷的气味,在空气中蔓延。 那几尊古老且恐怖的邪主,只是带来了一个特殊的信息,似乎并不期待冉青完成。 如今信息传达完毕,祂们便直接离开。 天花板上挂着的那些红绳小人,开始窸窸窣窣的抖动、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 大缸里的香灰中,一张张死人脸撕咬着、大口吞噬头顶线香掉下来的香灰。 自六婶去世后,已经冰冷了一周的这间屋子,再次变得沉闷燥热、烟气呛鼻。 邪主们的力量,助冉青点燃了这间阴宅里的魂香。 从今往后,他冉青虽是活人,却在乌江鬼界里有一座自己的阴宅、如邪祟死物般。 这意味着他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