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可转天一早,只留下满室寒气和半本带血的手札。
“别信它!”洛离察觉到阿野的眼神有些恍惚,立刻攥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他一个激灵,“那是瘴气在勾你的魂!你忘了你爹手札里写的?它最会抓着人的执念啃噬!”
阿野猛地回神,却见那身影又往前走了两步,光罩边缘的金光被黑雾蚀出几个小坑。“爹知道……你怨我当年丢下你。”
那声音里竟带上了几分哽咽,黑雾勾勒的嘴角微微下撇,像极了父亲愧疚时的模样,“可爹也是身不由己……过来,让爹看看你长多高了……”
“闭嘴!”阿野的声音发颤,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那语气太过逼真,几乎要将他拖回那些抱着父亲旧衣流泪的夜晚。
“我爹从不会再次用这种下作手段!他若在天有灵,只会亲手斩了你这邪物!”
“斩我?”蚀骨瘴低低地笑起来,那笑声里混着父亲的音色,却又藏着说不出的诡异,“他现在就在这黑雾里呢……你听,他也在叫你呢……”
黑雾中突然传来细碎的、模糊的呼唤,真的像是父亲在低声喊他的名字。
阿野的瞳孔剧烈收缩,脚步竟不受控制地往前挪了半分——光罩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瞬间被黑雾趁机啃噬掉一大块。
“阿野!”洛离狠狠拽了他一把,同时挥剑劈向光罩外缠上来的触须,“醒醒!那是你爹的残魂!这邪物在逼他说话!”
这句话像惊雷劈在阿野头顶。
他猛地停住脚步,再看向那道身影时,终于看清黑雾深处,似乎有一缕微弱的白光在挣扎,那才是父亲真正的气息!
“你不仅吞噬他的生魂,还敢用他的残念来害我?!”阿野眼中燃起怒火,胸口的龙纹虽然黯淡,却似乎感应到他的怒意,又迸发出一丝微弱的金光,“我今天非要让你灰飞烟灭!”
蚀骨瘴见他不中计,那模仿父亲的温和瞬间褪去,黑雾翻涌着咆哮起来:“敬酒不吃吃罚酒!等光罩碎了,我就让你父子俩在黑雾里永世纠缠!”
蚀骨瘴那声“永世纠缠”像淬了毒的冰锥扎进阿野心口,他浑身剧震,胸口的龙纹金光骤然黯淡下去,光罩边缘瞬间被黑雾啃出一道缺口,刺骨的寒意顺着缝隙钻进来。
“爹……”阿野无意识地呢喃,眼前晃过父亲最后一次离家时的背影,那时他还攥着父亲的衣角哭着说“要等你回来教我剑法”——难道最后真要这样以残魂相对,被邪物困在一起?
“阿野!”洛离见他眼神发直,光罩的金光都在跟着他的气息颤抖,急忙抬手用剑柄狠狠撞在他胳膊上,“你看清楚!那不是你爹的意思!是这邪物在拿你的念想蛊惑你!”
剑柄撞在骨头上的钝痛让阿野猛地回神,他低头看向光罩缺口处——黑雾正顺着缝隙往里渗,触须像毒蛇般试探着卷向他的脚踝。
而那道身影还在步步紧逼,那双与他相似的眼睛里,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它就是看准了你念着伯父,才拿这个当幌子!”洛离一边用剑鞘拍开那些触须,一边急声喊道,“你爹要是在天有灵,只会盼着你活着出去,怎么可能愿意被邪物困住?”
阿野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是啊,父亲当年研究手札、采硫磺石,不就是为了斩除这蚀骨瘴吗?若真顺从了这邪物,才是把父亲的心血全白费了。
“我知道……”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再看那道勾魂的身影,“只是……”
话音未落,光罩突然“咔嚓”一声裂出细纹,蚀骨瘴的笑声穿透屏障传来,带着志在必得的得意:“动摇了?你心里明明也想再见他……只要让我吞了你的生魂,你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