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错失了伴驾出行的机会。
这一声,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苏廷贵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这个一向娇宠的女儿。
他眼中最后一丝侥幸和属于父亲的温情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种看傻子般的荒谬与冰冷。
“春猎?!你…你竟还想着春猎?!”
他的声音因震惊和愤怒而微微拔高,带着一种被戳破肺管子般的痛楚:
“陛下不追究为父的罪责,仅仅是禁足府中,已是天大的恩典!你还想着伴驾狩猎?!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是锦绣前程,还是浆糊?!”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这些年对这个庶女的纵容和保护,竟将她养成如此一个不知天高地厚、不辨生死存亡的蠢物!
在这阖府上下前途未卜、生死悬于一线的关头,她心心念念的,竟然只是去不成春猎,见不到那些王孙公子!
被父亲如此严厉呵斥,苏娇娇心中委屈,眼圈一红:“我…我准备了那么久的新衣裳首饰…还有,还有瑾王殿下他…”
她后面的话在苏廷贵骤然变得铁青的脸色下咽了回去。
“滚回你的院子去!”
苏廷贵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叮当作响,“再敢提一句春猎,家法伺候!”
她口口声声说,她与瑾王殿下心意相通,要嫁入瑾王府。
可今日散朝时,瑾王殿下从他身边过,连一个正眼也没有给他。
他的那个傻女儿,分明已经被厌弃了,还不自知。
苏娇娇被吓得一哆嗦,看着父亲那几乎要吃人的眼神,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远超她的想象。
她再不敢多言,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只是那哭声里,委屈和不甘远多于恐惧。
钱老夫人看着跑走的孙女,又看看盛怒的儿子,重重叹了口气,愁云更深。
柳姨娘垂下眼帘,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嘲讽。
苏府的大门紧闭着,隔绝了外面的风雨飘摇,也困住了里面各自心思、惶惶不可终日的一群人。
京师风暴将至,而苏府的混乱,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