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老爷终于在半夜时分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家。
此时,王老太已经悠悠转醒,而伍莲花则一直在房内守候着,衣不解带地悉心照料着婆母。王老爷是个出了名的大孝子,平日里对母亲言听计从,以母亲的意愿为天。他对母亲的孝顺几乎到了愚孝的程度,不管母亲的做法是对是错,他都会一味地顺从。当王老爷得知母亲又生病了,他的第一反应便责怪伍莲花没有照顾好他娘,才导致母亲再次病倒。当他踏入家门时,目睹媳妇不辞辛劳、全心全意地侍奉着母亲时,心中的责备之言顿时如鲠在喉,难以启齿。他默默地坐在桌前,草草地吃了几口饭菜,便赶忙起身,与媳妇一同悉心照料起病榻上的王老太。王翠英这天也未返回岙山村,而是留在王家,悉心照料着女儿和年幼的外孙。王擎皓这晚满心不情愿地被安排到了隔壁那间原本为儿子准备的房间就寝。他躺在床上,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下,浸湿了枕头。那满脸的委屈和哀怨,像是整个世界都亏欠了他一般。这一夜,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头的难过如潮水般汹涌,他担心媳妇有了儿子后,就会对他视若无睹,不会像从前那般对他好了。否则,怎么晚上都不让他在房中睡觉,把他赶到儿子的房中睡觉。次日清晨,天空才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萍儿便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轻声唤醒了还在熟睡中的王清儿。“少夫人,待会儿您就在马车里歇息,我已经在马车里铺好了柔软的被褥,保证您能睡得舒适。”萍儿看着王清儿睡眼朦胧的样子,柔声细语地哄道。“嗯。”王清儿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任由萍儿搀扶着她起身,然后帮她洗漱。洗漱完毕后,王清儿又像个木偶一样,被萍儿按坐在梳妆台前。莹儿见状,赶忙过来为王清儿梳妆挽发。“莹儿,简单挽一下就好。”王清儿有气无力地说道,似乎还未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要不是今日出门,她恐怕连梳妆都懒得弄了,梳妆实在是太麻烦了!光是那一套流程走下来,就得耗费差不多半个时辰呢!“好的,少夫人。”莹儿爽快地应了一声,然后就开始随意地给她编起了辫子。莹儿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她知道王清儿向来不喜欢把头发挽起来,所以决定还是等快到镇上的时候,再帮少夫人梳妆打扮吧。主仆几人匆匆用过早餐后,便一同登上了马车,朝着南岙镇的方向驶去。由于道路崎岖,萍儿担心少夫人因颠簸会动了胎气,所以特意吩咐车夫慢点驾驶马车。等到抵达南岙镇时,时间都快接近正午了。马车在镇子外停稳后,莹儿赶忙在车厢内重新帮着王清儿梳妆打扮了一番。其实也不过就是简单地给王清儿挽了个发髻,再戴上两件朴素的头饰罢了。待一切收拾妥当,马车又继续朝王家驶去。到了王家大门口,马车停下后王清儿就下了马车。 王清儿走出马车就见王家大门两边已经高高地挂起了两盏白色的灯笼,而院子里更是挂满了白帆,一片素白,好不凄凉的感觉。王老太在卯时,也就是早上六点到七点之间,就已经撒手人寰,离开了尘世。王老太嘎了……王老太在离世前,由于王大夫开的那味药品的作用,她有过一段短暂的清醒。她似乎意识到自己不行了,所以趁着这段时间,将家中的事务一一交代清楚。王老太将家中的账目和钱财全部托付给了儿媳伍莲花,这意味着伍莲花从今往后都要管理着家里的中馈。王老太的私库里还有五百两银子。她将这些银子平分成五份,每份都是一百两。这五份银子,一份留给了伍莲花,作为她操持家务的辛苦费;一份给了大女儿,一份给了二女儿,还有一份给了沐婉。然而,令人惊讶的是,最后一份银子竟然是分给了王清儿。回想起当初,王老太为了那区区三十两彩礼钱,要将自己的孙女王清儿换亲给沐家一个二婚男。可如今,她却要分给王清儿一百两银子,这实在是让人有些意想不到。也许王老太在自己人生的最后时刻醒悟了。也许是因为王老太觉着自己孙女有用了!不过,不管是哪种,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原本的王清儿因为换亲的事情,心灰意冷,喝下毒药,早早地离开了人世。而现在的王清儿,根本不缺那一百两银子了。伍莲花在王老太的后事结束后,将那一百两银子递给王清儿时,王清儿并没有像其她人那样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