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交替了两圈,新一轮的阳光穿过窗柩落在江涣的眼皮上,鸦羽般的睫毛忽的轻颤几下,缓缓掀开。-4·0¨0!t+x_t?.*c~o¢m,
视野内的景象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醒了?”这句轻柔的问候如春阳,唤醒了他似乎已经被冰封许久的身体,让他从内而外感到久违的温暖。江涣向着声源转头,从心底漾开的笑还没来得及传到嘴边,又戛然而止。坐在床边的苏羡突然站起身:“既然你已经醒来,我就去收拾行李准备走了。”江涣感觉自己像是还在被毒素影响,脑子木木的无法思考,理解不了夫人话中的意思。他的手还不大听使唤,看着要离开的苏羡急急出声:“夫、夫人!”他的嗓子哑得吓人,只说了几个字就没了声音,好在苏羡没再迈步,转过身来。“你要去哪里……”江涣清清喉咙,重又开口,声音中仍透着虚弱。“云隐说你之前就已做好了安排,让手下人替我在宁昌寻了住处。”苏羡语气淡淡的:“多谢你的好意,住处就不劳你费心了。本来知道你想让我离开的意思我就该走了,还待在这儿是因为担心你被我的药毒死,不好交代。既然你醒过来了,这两天看起来情况也已经稳定,我自然该离开了。-4·0¨0!t+x_t?.*c~o¢m,”江涣怔怔地,说不出话。他只觉得心脏抽痛,痉挛在一起,鼻子也跟着发酸。“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我……”她大概是没听到他这犹犹豫豫的一声,转身向着门的方向走去。酸气在鼻腔里横冲直撞,顺着喉头往下,全都梗在喉咙里。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委屈的情绪铺天盖地袭来,以至于他都没听到向着他接近的脚步声。“先喝点水吧。”再次听到夫人的声音,惊喜不知怎的反倒让他鼻子更酸了,眼眶也发涨。江涣怕自己的异样被发现,强忍着不去看苏羡。“你真的没有话要对我说吗?”江涣被苏羡搀扶着稍微坐起来,始终垂着头。让夫人留在宁昌的确是他做的决定,这能让她远离这些本不应波折到她的危险。他只是,只是因为刚从昏迷中醒来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而已。江涣借着小口吞下的水冲散淤堵在喉头的哽塞,尽量平静地开口:“夫人路上千万当心,你肩上的伤……”他的话没说完,手中的水杯突然被抽走,杯底重重地撞在桌面上。“我走了,你歇着吧。”苏羡的话砸落下来,他发木的脑子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她在生气。?w_a~n,b!e?n`g_o^.?c/o~m*江涣抬起头,苏羡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后。霜藜带着一阵风从门口冲了进来:“谢天谢地,主子你终于醒了。我刚才正在隔壁给风翎换药,他听到后嗷嗷嚷着要来看你。不过他腿上的伤有点重,被我摁住了。”“其他人怎么样了?”霜藜拆他右臂上绷带的手滞了一瞬,江涣看到伤口处肿胀消退了大半,只是仍泛着诡异的青紫。“青梧和沉山的腰牌已经收回来了。”霜藜恢复了动作,回答道。江涣默然颔首。这些暗卫都是在这世上无亲无故的人,收敛腰牌是为了让关于他们的记忆能被记得稍久一些。“夫人……已经走了吗?”江涣喉头滚动,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夫人要去哪里?”霜藜语气又变得有些急,“她这两日都没怎么休息。” 江涣的心头又像是被细小的刺扎了一下,话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她似乎有些生气……”霜藜听罢两人方才的对话,眼神复杂地看了江涣一眼:“主子,有句话我说了您别生气。”“您醒来的时候怎么还不如昏迷着会讨人欢心——但凡您把这两天挂在嘴边的梦话说两句出来,夫人也不会生气离开。”明明安稳坐在床上,看着霜藜的表情江涣却生出一种走路时踏空的慌张来。“我昏迷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其实也没说很多。”霜藜动作麻利地给绷带打上结,掰着手指道,“夫人别走,夫人不要忘了我,夫人……”“不用再说了。”江涣迫不及待打断,手心生出一层薄汗来。他有些坐立难安,只是膨胀的羞窘一碰到夫人怕是已经离开了的念头,被暂时忽略的失落便重新壮大,将这点羞窘挤到了一边。“主子,如果你想留住夫人,属下倒有一计。”霜藜小声道。江涣有些迟疑:“这样……岂不是在欺骗?”“其实以主子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讲,这也算不得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