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东凌震惊了：“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跟着他？”

老大默了默，低声道：“出事之前那半年，我亲爹总是借酒消愁，我听到他和我娘说自己很后悔，就不该为了荣华富贵出卖了阎啸，不该给了他错误的情报，让他国破家亡。”

“母亲每次总是哭，说我们家就算欠了阎啸的，哪怕下辈子做牛做马的偿还，可现在事已成定局，后悔也是没用的。”

“出事那天，我亲爹又喝了酒，依然还唠叨着这件事，可，母亲怒了。”

“她忽然翻脸质问父亲：你总说很后悔，难道不顾我们娘儿们的死活，你全了忠义之心，却害死了我们才甘心吗？”

“父亲表情却很奇怪。”

“这时候，阎啸来了。”

“他站在门口，一身黑衣满脸的大胡子，阿爹看到他就跪下了。”

“他们不知道说了什么，我阿爹就说：你放心，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然后阎啸问：怎么给我交代，我全家都被你们杀了，连襁褓中刚出生的弟弟你们都不放过，你们要怎么给我交代？”

说到这里，老大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他仰起头，声音颤抖而嘶哑地说：

“然后，然后阿爹就忽然起身，抽出阎啸手里的剑，转身一剑刺入了我娘的胸口。”

“我，我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娘被杀。”

“我吓坏了，哭着喊娘。”

“阿爹疯了一般地来杀我，就在这个时候，却是阎啸救了我。”

东凌震惊：“你说什么，阎啸救了你？”

老大点头：“是，他救了我，他抓住了我爹的手，说他丧心病狂连妻儿都不放过，我爹却疯疯癫癫地说：‘我为了荣华富贵为了妻儿的性命背叛了你，但也承受了你父皇临死前的诅咒，这些年来，我过得生不如死，现在，我欠了你的还你就是。’”

老大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我爹当时说完，挣脱了他的手，又要刺向我。”

“阎啸推开他，他手里的剑飞起直接摔倒在地，剑从空中落下，直接刺入了他的胸口。”

东凌震惊了。

他一直以为是阎啸杀了老大的父母，却想不到里面还有这样的猫腻。

老大顿了顿，用袖子抹了抹眼泪道：

“那一天的事，与我而言就是噩梦，我这么多年几乎隔上几天就会梦见一次。”

“所以，至今都不曾忘记哪怕一点点。”

“阿爹死后，阎啸问我：‘我是该杀了你，还是该杀了你。’”

“我那会吓坏了，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后面，他带着我走了，他说：‘是我杀了你爹的，若是哪一天，你要杀了我报仇，我等着。’”

“那之后，我便跟着他了。”

东凌听到这里默了默，低语：“你对他，难道不恨吗？”

“起初也是有些恨的。”

“可，我母亲是被父亲杀的，父亲要杀我的时候，被他救了的，说起来，这就是一本糊涂账。”

“小时候我小，很多事情不懂，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就想着先等等，他也说，等我长大了，可以报仇的。”

“何况这样的乱世，要吃饱长大，不容易，他对我很好，尽管不管我，但总是会弄来吃的给我。”

“我若是离开了他，怕是根本活不下来。”

“后来慢慢大了，懂的事也就越来越多了，忽然发现，我对他已经没什么恨了！”

东凌神色有些复杂：“小二，他知道这些吗？”

老大摇头：“小二被抱回来的时候还是个婴儿，什么都不懂，我问他这是谁的孩子，他说和我一样。”

“我就知道，他是第二个我，我不想让小二和我一样的纠结挣扎，所以便没将这些事说出来。”

“你出现，我认出来了，尽管阿爹死的时候我只有四岁，可阿爹总是提到你，家里也有你的画像。所以，我认识你。”

“不认你，是怕你说出什么，被小二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虽然阎啸死了，可，好歹他也养了我们那么多年。”

东凌皱眉：“阎啸死了？”

老大点头：“嗯，他的一个朋友叫空竹的回来报信，说他被抓了壮丁，逃走时候被逮了回去，直接给斩首示众了。”

东凌凝眉，阎啸分明好好的活着，哪里就斩首示众了。

他想要说明，但是，话到了嘴边忽然吞了回去。

他想要收了阎啸到身边，可，阎啸若是认回了孩子们，肯定不会跟着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