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通知书折起来塞进裤子里,纸张发出脆响。
院子里的梧桐树正在落叶,他挖了一个很深的坑,把通知书埋了进去。泥土沾在他的指甲缝里,怎么也洗不干净。第二天家里被翻了个底朝天,乱成一团,也没有找到那封录取通知书。爸爸摔碎了茶杯,瓷片飞到了他的脚边。妈妈一遍遍打着电话,声音越来越高。弟弟站在角落里,指节发白,但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那个夏天弟弟的房门总是关着。有时他从钥匙孔往里看,看见弟弟在纸上写写画画,纸角有被橡皮擦反复擦过的痕迹,还有几个小小的字:“为什么活着?”九月,其他学生开学的时候,弟弟爬上了教学楼顶。这次弟弟的白衬衫很皱,像是穿了很久。他跳下去的时候没有犹豫,像只是跨过一道门槛。再一次回溯,他变成了九岁的孩子。弟弟才五岁,但父母已经在对弟弟说:“你是弟弟,要照顾哥哥好哥哥!”如果自己能更独立,弟弟是不是就不用那么累了?他偷偷练习系鞋带,手指被线勒出血痕。他学着自己吃饭,打碎了一摞碗碟,瓷片划破了脚踝。他尝试洗衣服,弄得卫生间水漫金山。他洗澡在浴室摔倒,额头撞在洗手台上。血从伤口流下来,热热的。他只是想要父母明白,他可以不依赖弟弟,可却每次都搞砸了事情。母亲很生气,却是对着弟弟。“顾宏!你怎么照顾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