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天已破晓,金乌发出微红的光,微弱且浅淡。
方慕阳从睡梦中惊醒,满身大汗淋漓,才方知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可梦里明明应该是感觉不到疼的,但他却觉得那些疼痛像是刻在了骨子里一般,直到现在醒来,他依旧觉得疼到他头皮发麻。
他以往不是没做过梦,但却是第一次做这么奇怪的梦,梦里的一切真实到仿佛真的发生过一般。
所有被杀的人围着他变成的小女孩,质问他为什么要杀了他们的那一幕真的怪异极了。
一个小女孩压根就没有能力杀人,更别说明明是那些刺客杀了他们。
然而比起那一幕,让方慕阳更加觉得荒诞不经的是,他居然在杀人的那伙人里,看到了他爹?
可真是荒唐!这安南城中,有谁不知道他爹心慈人善,行事公正,对百姓极好?怎么可能会做这种灭人满门的事?
而他,明明是个七尺男儿,在梦里却变成了一个几岁的小姑娘?可见就是一场荒诞的梦罢了。
或许,是因为前几日他去赌场玩了几把,回来后被他爹罚了,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把他爹想成是个恶人解解气?
方慕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转头便把这个梦抛在了脑后,连去找他爹方千树问都不曾问过。
作为城主之子,方慕阳是这安南城中赫赫有名的纨绔子,吃喝嫖赌样样沾,只是他这人千万般缺点,心肠却委实算不得坏,从来不做伤天害理的事,至少安南城的百姓提起他绝不会觉得厌恶。
至多会有百姓会觉得惋惜,他们的城主勤政爱民,怎么会有个这么不中用的儿子?
作为这安南城中实力背景最为雄厚的纨绔子,方慕阳每天的生活便是带着小厮在外面招猫逗狗,跟其他纨绔子一起吃吃喝喝。
方慕阳喊了一声,小厮方影便上前来撩开了帘帐,只看了方慕阳一眼,小厮便愣住了:“少爷,您这脸色怎么这么差?”
脸色差?
方慕阳没在意,做了一夜的噩梦,完全没休息好,面色差点也很正常啊。
方慕阳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没什么,做了个噩梦而已!”
只是做了个噩梦?方影觉得心里有些不太对味,就少爷这眼下的青影这么重,眼底的血丝又那么骇人,脸色还有些蜡黄,这哪里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以前在赌坊通宵也没见少爷这样啊!
什么噩梦能把人的精气神一下子快要吸干了似的?要知道他家少爷虽然平时不干正事,但到底还是个炼气六层的修士啊!
在方影的伺候下,方慕阳懒懒散散地拾掇好自己,一大清早的又溜了出去。
安南城算得上是附近最热闹繁华的一座城池,哪里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方慕阳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在外面晃荡了一天,方慕阳正准备回城主府,可他偏又无端想起昨夜那一场突如其来却折磨了他一夜的噩梦。
满地的鲜血,被剑刺穿身体的疼痛,还有小女孩惊慌失措的脸……
这些交织在一起,让方慕阳无端觉得牙疼,心中有些抵触,顿时没了回家的念头。
方慕阳一时犹豫,忽而身边袭来一阵淡淡的香气,引得他莫名心动,他抬眼去看,只见有女子撑伞从他身旁经过,腰肢纤细,脚步轻移间,裙摆微动,被风裹挟着,似能隐隐约约看到臀与腿的轮廓,勾得他心痒痒。
见方慕阳盯着女子一动不动的眼神,方影了然:“少爷,我去帮你把人抢过来!”
方慕阳呆呆的回过神,听了这句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折扇一下子敲在了方影的头上,气冲冲地说:“抢你个大头鬼!少在外面败坏少爷我的名声!”
他虽是个混不吝,可也没那么不是东西,强抢民女这种事情,他可干不出来,刚刚那姑娘看衣着就知道是好人家的姑娘,他要去做了这种事,他爹还不得打断他的狗腿?
方慕阳抬头望天,万里无云。
想想刚刚撑着伞的姑娘,方慕阳便愈发觉得她很特别。
方影被敲了一扇子,悻悻地问:“少爷,那我们回家吧?”
方慕阳一噎,犹豫了一瞬,挥着手里的折扇不耐烦地说:“回什么家,去与仙楼!”
与仙楼是安南城中最大的一座青楼,方慕阳但凡不回家,不是在赌坊就是在这里。
他是与仙楼的熟客,刚一进门,与他相熟的姑娘便软着身子缠了上来。
与他相熟的碎月姑娘扶着他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