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里来这么多的钱?
“问那么多做什么?”白薇故意板起脸,随即轻叹了声,“不要和桐城合作了,你拿着这笔钱治好你妈妈,就算她问起,你也可以和她实话实说。”
怕她拒色,她小心措辞,既要说服她,又要不至于伤到她的自尊心。
“是不是陈医生给你的?”彭欢却不理会,势有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白薇苦恼,想了想,为免多生事端,就顺着她的话编了吧。
于是慢慢点头,“是的,不过也不全是,这些年我自己也存了一些。”
彭欢听着,脸上原本有些动容,可是下一秒却又蓦地把卡狠狠的塞回白薇手中,气愤低吼,“白薇,你是想让我无地自容吗?这钱我不能收!”
前一刻她还做过那样的事,现在,要她如何能心安理得的接收这笔救命钱?
果然,白薇再次无声轻叹,看着她捂着脸背过身,哭得一颤一颤的削瘦身体,心里也不好受。
“你又何必再为此纠结呢,自尊难道有那么重要么?人孰能无错?错了一次难道你还想继续再错下去?宁可继续受着良心的谴责也不愿意接受朋友的一片真心?”
“……难道用桐城的钱为你妈妈治病会比用朋友的钱来得垣荡?”不想看着她再钻牛角尖,为了那该死的自尊心而僵持着,她不得不狠着心说重话来敲醒她。
“你不要说了!我懂,我都懂!可是你知道吗?我有多可恶!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们只是要策划方案而已,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又指明要用你的电脑发资料……你知道我对这个条件考虑了多久吗?哈哈……一秒都不到啊!”
彭欢尖声打断,情绪十分激动,她不敢回想,一想到自己可以说是毫不犹豫的就把朋友出卖了,她就恨自己。
她越是以德报怨,她就越觉得自己丑陋不堪,若是她能骂她,打她,她或许心里还会好过一些。
可是现在,她却这样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这叫她情何以堪?
彭欢悲苍得只想大哭,为什么她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为什么?!
“呵呵,正常,欢欢,这很正常的,真的,如果是我,在那种时候,我也不会考虑的。但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又何得再如此执迷不悟呢?”
白薇沉默了良久,终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可否认,她的话还是伤到了她,但是,事已至此,她再怪她又有何意义?
“……”彭欢抬起茫然的眼,看着她,“我还能回头吗?”
“能,当然能。现在,你不用等着桐城的钱救你妈妈的命了,那么我们就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去揭穿他们的阴谋。至于公司,呵呵,你放心,没有谁会再去纠结这件事了,我已经辞职了。”
“辞职?!”彭欢一惊,下意识就伸手拉住她,“不要,你不要走,我会向江垣把一切都说清楚的!”
该离开的人是她,怎么能让她离开?!
“不了,你以后还是安心在锦绣工作吧,至于我,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天边的斜阳已经只剩最后一抹余辉,大地已经披上一层渐染金霞的纱衣。
“时间不早了,我就不进去打扰你妈妈休息了,替我向她问声好,祝她早日康复。”双手放入上衣的口袋,白薇忽然觉得心情出奇的好,哪怕是站在这憋闷的医院里,她好像也能闻到一阵阵清幽似雨后青草的味道。
“谢谢。”
转身,一步一步往前走,当一句五味复杂的“谢谢”掠风而过时,白薇扬了扬唇,笑了,也不转身,只把手举过头顶,轻轻的摇了摇。
无声的再见,虽已心无芥蒂,但她知道,她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这无关于原谅与否,还是那个道理,覆水终是难收。
爱情如此,友情亦是如此。
以后,莫过于人海擦身,江湖相忘,只在远处,知道彼此安好,便足矣。
夜色黑了一层又一层,华灯亮了一盏又一盏,照得灰白的马路发着淡淡的柔和光晕,也照着疲惫的归家人。
白薇从医院一路慢慢走来,踩着一块块方砖铺就的人行道,走过一道道规整的斑马线,从这条待到那条街,直到看到一辆停在路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银色小车,她方知自已快要到家了。
今夜的天空很美,繁星点点,月茫迷迷,抬头而视,一圈五彩的月晕环月而行,为冷月添了一丝暖辉。
不待她走近,车门已打开,一道高大俊挺的身影快步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