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一离开,她便无力地垂下了手。
黄泉杀也随意地滚落在地。
仿佛是感应到主人的心绪,历经妖战而不损的黄泉杀竟因这轻轻一摔而发出轻响,“咔”地一声,剑鞘从中断裂。
“阿雪!”北堂知远大惊。
可燕城雪什么都听不到了——花非泽信她,乐长歌信她,云不唤信她,而最该相信的他却怀疑她。
纵然最后,他选择了帮她。
可是,在他心里,她永远都是一个杀人凶手,因为妒忌而杀人的凶手!他们不是最了解彼此的人吗?可为什么,明知她不怕任何人的猜忌只在乎他的心思,他还要用怀疑来毁灭她?该怎么办?没有人会告诉她该怎么办。
至少,他不会。
燕城雪木讷地向前走去,黄泉未拿,千结未还。
她已听不见任何声音,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她只想逃离,逃离这个充满怀疑猜忌、充满诡计阴谋的肮脏之地!“阿雪!”北堂知远一把握住她的肩,惊惶地想从她脸上寻到一丝生机。
可是,没有。
她毫无焦点的目光涣散地落到他脸上,又慢慢移开。
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由内之外,破了,碎了,崩溃了。
扶住她肩的手无力地垂落,北堂知远眼睁睁地看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到无尽的黑暗中去了。
……从天黑走到天明,不知走到了哪儿,也不知还会去哪儿。
“叮!”走到一片辽阔的空地,燕城雪脚下忽现出一个巨大的法阵。
同时,无数灵光闪现的缚妖索将她手足死死缠住。
数十名方家人从暗中跳出,每个人手中都持有一条缚妖索的另一端。
“哈,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自投罗网。
”巨大的折扇金光点点,方敬亭得意洋洋,“燕城雪,你杀了我的姐姐,可是要偿命的。
”偿命?无所谓了,反正也无处可去,冥府也是个不错的去处——只是,三宗之人死了,会有魂魄吗?燕城雪的思绪飘得很远。
“不过……”方敬亭眼珠一转,笑起来那双浮肿眼只见浮肿不见眼,“你如果愿意嫁给本少爷做妾,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之前的一切也就一笔勾销啦。
你看怎么样?”燕城雪面无表情,不言不语。
方敬亭被她这副模样激怒了,大折扇一挥:“杀了她,给大小姐报仇!“是!”虽然这些人都不怎么厉害,但人多势众,对付一个根本不反抗的燕城雪,也是绰绰有余。
燕城雪任由自己被一团灵光击中,心口一痛,单膝跪在了地上。
蓦然,她身上泛起一圈金色的灵光,将她护在中间。
“言灵咒术?”方敬亭折扇一收,厉声指向阵中,“破了它!“是!”众人加大了术法力度。
不多时,咒术破灭,燕城雪呕血再不能起身。
与此同时,兰泽言宗贺兰宅,贺兰梦忽然咳出一大口血。
“妹妹!”贺兰梵正好端水进来,见状忙不迭冲过去替她把脉,“好端端的,怎么又咳血了?”轻摇头,贺兰梦捂住心口,尖眉蹙起:“是雪儿。
”“雪儿?”贺兰梵眨眨眼,明白了什么,“你在雪儿身上施展了言灵咒?”“嗯。
”“是什么?”“平安。
”平安?如今小梦遭到反噬,说明咒术已破。
也就是说,雪儿如今不平安了。
贺兰梵心跳骤然快了几个节拍,他抬头望向红尘的方向,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北堂,你答应过我的,绝不负她,绝不伤她。
千万别食言,否则……”……眼见燕城雪连连呕血,命将休矣。
忽而,天色骤然黑沉,一大片鸟雀从天而降,纷纷啄向维持阵法的方家人众。
“哪来的臭鸟?”方敬亭气急败坏,却又被啄得狠,只得一挥手命手下人退下。
“姐姐!”眼见人都走了,为首的云雀飞落,化作女童羽遥,她扶起燕城雪,“姐姐,你怎么样了?”透过女童的眼睛,看到那只小云雀的影子,燕城雪缓缓拭去唇边血:“是你。
”“姐姐还记得羽遥?”天边鸟雀散尽,羽遥四下看了看,“姐姐你坚持一下,羽遥去找些草药!”羽遥匆匆离开,燕城雪却再坚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隐约间有人抱起了她,不远处一个淡雅的声音响起:“涯奴,说了不要随便捡路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