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石壁凹凸,火堆的火昏黄摇曳,照在石壁上明灭昏暗。
石顶上奇石突出,有水滴汇成一个小水潭,滴答作响。
燕城雪躺在山洞最里的一堆芒草上面,双目紧闭,面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花非泽从外面抱了堆干柴进来,添了火,用几根长树枝搭了个架子。
他做完这些后蹲到她身前,也不管她是否能听到:“阿雪,我要帮你把湿衣服脱下来烤烤。
你不说话我就算你是答应咯?一、二、三!嗯,好,你答应了!”伸手帮她脱下湿衣,不小心触到了她腕上粉光点点的千结。
花非泽皱眉,抬指一抚,千结失了粉光,安静地躺在她洁白的手腕上。
他这才展眉,继续帮她脱衣服。
……山林气候多变,夜到半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雨声听在耳中,身上倒是不觉得寒冷。
燕城雪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段修长白皙的脖颈。
她使劲儿眨眨眼,再睁开,依旧如此。
她糊涂了,动了动身子,竟发觉身上无一丝寸缕。
“别乱动,你身上还滚烫着呢!”
燕城雪这才发现,那家伙把她剥了个精光裹在自己的衣服里。
“花非泽,你在干什么?”“阿雪在冷水里泡久了,生病高热不退,人家用身子帮你退热呢!“有没有不规矩?”“没有!”“真的?”“没有……”“到底!”“我……只有一小下下,人家、人家真的只不规矩了一小下下!“从衣服里滚出去!”“哦……”花非泽鼓了鼓腮帮子,当真猫着腰,从衣服里退了出去,将一件外袍完完整整留在了她身上。
“退后!离我三丈远!”若非如今体虚无力,燕城雪一定狠狠教训这个不知深浅的家伙!“离那么远,我怎么照顾你啊?”“不用你照顾!”燕城雪狠狠瞪他——当然,这只是她以为的。
她这一瞪眼落在花非泽眼里,加之因高热而绯红的面颊,竟如柔情万种的一记秋波。
“咕咚!”默默吞下一口口水,花非泽似想起了什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番薯塞她手里:“喏,拿着。
”“干什么?”“你身上这么烫,揣个番薯在怀里,等会儿就可以吃了!“呯!不愧是燕都雪少宗,哪怕是在病中,燕城雪也能准确无误地将这个该死的番薯砸在该死的花非泽脑袋上。
她气得胸脯剧烈地起伏,扯了外袍连头盖住,彻底不理他了。
“阿雪!”花非泽揉着额角,委屈地捡起番薯远远坐着。
回头看她昏昏沉沉似又睡去,他看着番薯——这个季节的番薯,很难得呢!……山雨一下就是几天,山洞潮湿,燕城雪病又见重,肩上槲木箭射伤的地方也总不好。
更重要的是她心里还呕着气,稍微清醒一点儿便不准花非泽近身。
几日下来,她竟又发起高热,昏昏沉沉整日不醒。
“阿雪,来,喝点儿水。
”只有趁着她昏睡不醒,花非泽才能给她喂点儿吃的喝的。
“阿泽……”她的声音细细弱弱,勉强可闻。
“我在,阿雪,我在!”她唤他的名,花非泽喜不自胜。
她又唤几声,花非泽的眉头渐渐锁起——她唤的,是阿知,不是阿泽。
“阿知,别走,阿知!”将她轻轻放下,花非泽抬起她的手,覆上千结。
将手移开,千结粉光如初。
“只要是你想要的,阿雪,什么我都会给。
”……身似浮萍,飘飘摇摇,数日沉昏,今日总算是飘到了岸。
燕城雪醒来,发觉自己身处一张纱帐木床上,似是客栈的客房。
她撑手坐起,纳闷道:“那家伙怎么开窍知道找客栈了?”“终于醒来了。
”有人推门走进来,“害我担心半宿。
”“阿知?!燕城雪惊得站了起来,却因起身太猛一阵晕眩又跌坐了回去。
“你慢点儿。
”北堂知远扶她坐下。
“你怎么来了?”燕城雪脸上笑意满满。
“还说呢,找你多日,这两天才寻得千结的痕迹,竟发现你把自己弄成这样,着实该罚!想起找到她时的样子,北堂知远又生气又心疼,狠狠捏了捏她的脸,“都瘦脱型了。
”“多吃点就补回来了。
”燕城雪眸眼晶亮,唇角止不住上扬,“阿知!”“嗯?”“阿知!”“我在。